免费阅读网 > 寻妻千千日(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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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欸,王爷的事自然有海青去想法子,我的任务是守着侧妃。」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,他这任务看似简单,可一点都不简单。

  告御状耶!那可不是闹着玩的,会出事的!谁都知道告御状是要先鞭三十……侧妃到底知不知道啊?抽了三十鞭,她还有命吗?她要是没命,他也得跟着陪葬了。

  「你去找海青会合。」

  「不行,我的任务……」

  「你觉得要是王爷在场,他会让你听我的还是听你的?」祝心琏沉声问道。

  海蓝怔住了,若是没意外,应该是会听侧妃的,可是……

  他劝道:「侧妃,告御状要鞭三十,您承受不住的。」

  祝心琏斩钉截铁地说:「承受不住也得承受,这事你别管,横竖把王爷救出来比较要紧,不是吗?否则没了王爷,你守住这个任务又有何意义?」

  海蓝这次被说服了,咬了咬牙道:「那您等等,我去将马车备好。」

  祝心琏吁了口气,「多谢。」

  她现在迫不及待去敲登闻鼓,迫不及待替他洗清冤屈,就像这么多年来,他一直想尽办法替她亲爹洗清罪名……如果可以,她希望能够再见他一面,希望他一切安好。

  四更天时,静寂的夜色中突然响起阵阵击鼓声,鼓声响彻皇宫各处。

  原本正闭目养神的宇文修蓦地张眼,听着如哀似泣的鼓声在宫中回响,浓眉缓缓攒起。

  登闻鼓……是明门的登闻鼓被敲击了。

  他依稀记得年幼时曾经听过一次,因为登闻鼓是告御状时敲击的,要告御状必须先鞭三十,等同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才能敲登闻鼓。

  这时分,会是谁敲了登闻鼓?

  会是她吗?

  宇文修沉痛地闭上眼,不敢再细想,只因她确实有可能这么做。

  不……千万不能是她,否则他就宰了海蓝!

  正忖着,脚步声徐徐靠近,停在他的牢门前,他没望向来人,只听见牢门被打开的声响,不知道什么东西被推了进来,而后牢门又被锁上。

  「王爷,太子让小的送来温酒和一件被子。」

  宇文修看了眼酒盏和崭新的被子,再缓缓看向牢门外的男子,对方不算眼生,他见过几次面,是太子的护卫。

  「王爷,太子说了,会尽快让王爷离开大牢。」

  外头风雪交加,大牢里犹如冰窟一般,太子差人送温酒和被子,送来的更是他身边的人,确实一如他向来谨慎的作风。

  「多谢。」他道了声谢,替自己斟了杯酒,再问:「可知道外头发生什么事?」

  「尚不清楚,不过这时分大臣应该都已经在午门外等待要早朝,说不准今日早朝会提早。」

  「要是知道发生了什么,能否告知一二?」宇文修浅呷了口酒。

  「王爷客气,小的知道该怎么做。」

  待护卫离开,宇文修独自饮酒,再一次期盼着敲鼓的人别是祝心琏,否则他真的会宰了海蓝!

  「哈啾、哈啾、哈啾!」明门外,海蓝连打三个喷嚏。

  「海蓝哥,你不要紧吧?」兰草一手打着油纸伞,一手挠着祝心琏,看着站在面前替她们挡风的海蓝。

  「没事,我壮得很。」他不冷啊,可不知道为什么鼻子就是痒得难受,感觉像是有人在说他坏话。

  「壮得很还连打三个喷嚏。」兰草咕哝着,打从心底不信。

  「兰草。」祝心琏轻按着她的手。

  「我是担心他。」兰草还想再说什么时,瞥见有人急步走来,赶忙噤声。

  「来者是谁,为何要敲登闻鼓?」来者是登闻鼓院的官吏沉声问道。

  「民妇昭怜状告冯左都御史和梁大理寺卿,未经查证,栽赃捉拿秦王入狱。」祝心琏立刻递上状书。

  「你可知道告御状必须先鞭三十?」接过的状书叫他觉得太烫手,秦王昨儿个才被逮,如今刚被休的秦王侧妃立刻告御状……他待会到底要怎么把状书上呈给皇上?

  「民妇知道。」

  「你恐怕承受不了。」所以,赶紧回去,他可以当一切没发生过。

  「民妇可以。」

  「奴婢能否代替?」兰草忙道,祝心琏含怒瞪她一眼。

  官吏正要开口,海蓝随即又搭了一句,「侧妃与王爷向来恩爱,谁知道肚子里有没有皇孙呢?这三十鞭一打,把人打没了,就连皇孙也没了,大人恐怕难以交代,不如……让在下代领三十鞭,日后还王爷清白,王爷必然要记住大人这分恩情,日后皇孙诞下,皇上也会因此赏而不罚,您说,是不?」

  官吏瞪着海蓝,脑袋疼得很。

  四更天被扰醒便算了,还丢给他这么大的难题,到底给不给人活?

  哪有告御状的鞭三十可以代替的?要真让人代替了,皇上岂不是要降罪于他?可他要真敢让人鞭这位刚被休离的侧妃……他的命也到头了!

  第十五章 再次成亲当王妃(1)

  四更天,乾天殿上已灯火通明,百官已入殿,一个个盯着跪在殿上的祝心琏,直到殿前太监喊道:「皇上驾到!」

  百官闻言,纷纷高呼万岁。

  皇帝往龙椅一坐,看着底下的祝心琏,开口便道:「昭怜,你状告冯左都御史和梁大理寺卿,可有真凭实据?」

  官吏呈上的状书已写明了她担下所有的罪,可凭她一人岂有这本事?儿子被告谋逆,皇帝早已着人暗中查探,倒没想到她竟告了御状……真是恩爱如斯?

  列席的冯谋和梁豫得知自己是被告的对象,气得险些当场骂人。

  「启禀皇上,民妇听闻有两位汾州铸铁厂的老师傅被押入京了,可找与民妇对质,便可确认此事。」祝心琏嗓音平稳,无一丝胆怯。

  皇帝托着腮看向梁豫,朝他摆摆手,梁豫便让人赶紧将收押的两位老师傅带上殿。

  等待须臾,两人便被押上殿,祝心琏回头一看,两人皆识得,其中一位正是答应帮她打造铁管的老师傅。

  「庞师傅,那些军械是我让您帮我打造的,对不?」

  庞师傅见着她,瞬间老脸赧然,话都说不出。

  「你说话呀,你不是说了那些箭头军械,甚至炮管都是秦王威逼利诱铸铁厂打造的?」梁豫不满地道。

  「是我。」祝心琏看着庞师傅,一字一句地道:「是我威逼利诱的。」

  「不是!」庞师傅恼声道。

  「是。」

  「不是!」庞师傅痛苦地跪伏在地。

  他是土生土长的汾州人,从小到大看尽了水患,可是自从祝西临来到汾州后,一直致力于治水,而面前的小姑娘从尚是个小豆丁时,就常往铸铁厂跑,说是要做这做那的。

  他起初觉得好笑,可一仔细打量她的草图,却感觉这娃儿真是前途不可限量,后来果然如此,她能改良农具,甚至做出清淤泥的翻水车,最后还整治好了汾州水患,不知拯救了多少汾州百姓。

  他被人以家人胁迫作伪证陷害秦王已经于心有愧,如今怎能再把脏水往她身上泼?

  她可是汾州的活菩萨,他害谁都行,就唯独她不行!

  「师傅……」帮帮她吧……既然都是指证,为何不指证她?

  「放肆!这儿可是御前,你当是市集不成!」梁豫斥道。「皇上,此女已被秦王休离,她既告了御状,却身无鞭痕,怕是官吏有纵放之嫌,还请皇上圣裁。」

  「看在她在淮州治水有方,朕可以免了她的三十鞭。」皇帝淡淡一句话便免了她的罪责。「昭怜,回去吧。」

  祝心琏抬眼,泪水在眸底打转。

  她都下了决心,怎能在这当头回去?局势那般险恶,谁知道王爷在地牢里会发生什么事,他必须赶紧离开地牢才行。

  「皇上。」她从怀里取出数张草稿,高高举起。「皇上,这是民妇亲手设计的数款军械。」

  百官闻言,莫不交头接耳,窃窃私语。

  皇帝让一旁的太监将草稿取来,一一翻看,神色微变再看向她。

  「皇上,民妇与秦王南下淮州治水时,曾与秦王一道画过数张草图呈给皇上,皇上可以拿那些草图对比,笔迹是否一致。」

  皇帝神色复杂极了,「你为何会设计这些草图?」

  祝心琏闻言笑了,「民妇从小便喜爱设计器具,后来义父将先父遗留的手札交给民妇,民妇看过后,先模仿再改良,后来成为秦王侧妃,在书房里瞧见虹桥模型,民妇向往不已地想学习,却听秦王说当初虹桥设计之初是为了作战遇河时让士兵可快速渡河,不料对百姓而言是实用桥梁,民妇设计了铁管是为了快速炸沟渠,可放在京城里却成了杀人的器具……皇上,器具本无害,有害的是人心。」

  皇帝久久不语,殿内鸦雀无声。

  「皇上,昭姑娘所言甚是,儿臣认为大理寺处理此事太过粗糙,单凭民兵黄册、那批军械和两名汾州铸铁厂的师傅便要将有疾在身的三哥定罪,太过草率。」宇文仁沉默半晌,选择站出来替秦王发声。

  祝心琏看向他却无法分清他是真心还是假意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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