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本宫已经等不及要看他们的孩子了,肯定是个特别的孩子。」萧敬天言笑晏晏的说道。
敏王突然状似无意的说道:「说到老九……不知皇兄可知道一件事,老九最近和老四走得很近,有人看见他们下了朝,时常在宫里的隐密处说话。」
萧敬天脸上的笑容立即敛了起来,「本宫相信和不对盘的人应当说不上话吧,毕竟话不投机半句多,四弟若能与九弟说上话而不动怒,那才是奇怪之事,必定有鬼。」
敏王被噎了一下,确实有鬼,晋王乃是受到沈明仕的唆使。不过太子说的也是事实,萧睥天性格那么狂妄放肆,什么人都要刺一下,谁能跟他好好说话?
但今天他可不是来认同太子的,他严肃了口气,「皇兄,有件事可大可小,但臣弟认为皇兄必须知道才能有所防范。」
萧敬天看着敏王,「何事?」
他很肯定敏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,但他是客人,今天又是孩子的洗三宴,他不想将场面弄得太难看。
敏王低声道:「臣弟的情报来源都指向了一件事,老九与乃蛮国勾结,欲拉下皇兄,自己坐大位。」
萧敬天沉下脸色,「怎会有如此荒谬的情报?乃蛮不过一介小国,九弟何以与之勾结?要勾结不会选强盛一点的国家吗?」
敏王再下一城道:「这都是因为老九被王妃迷得团团转,什么都听王妃的才会如此,王妃想当皇后,这才在老九耳边吹枕头风,要老九往上争取。」
萧敬天不假思索的摇头,「习王妃不是那种人,因为你不认识习王妃,才会这样道听涂说跟着人云亦云中伤她,只要你认识习王妃,就会知道她绝不是那种怂恿九弟争夺大位的人,习王妃心肠柔软,心地善良,乐于助人,造谣者,本宫一定会査出来严惩。」
敏王一愣,他没想到太子对习王妃的信任也这么深,他原以为太子与萧睥天兄弟情甚笃,极难攻破,因此从习王妃切入,却好像找错方向了。
他不死心的说道:「皇兄如此相信习王妃,恐怕要失望了,不久后乃蛮国便会有动作,而且是与习王妃有关,具体什么事,若皇兄想知道,臣弟可以代劳去打听。」
这是沈明仕教他这么说的,点到为止吊人胃口,让太子自己进入他们的圈套,只要太子心里存了一丝丝的怀疑,种下一点点怀疑的种子,那么他们就有机可趁。
然而萧敬天却板着脸,挑了眉道:「本宫不想知道,所以二弟也不必费心去打听了,反正都是子虚乌有之事,打听来也是无用,倒是谣言止于智者,本宫希望此话就此打住,莫再以讹传讹,造谣生事。」
敏王脸上讨好的神色有些挂不住,只能在心中恨恨的想,希望沈明仕口中习王妃的丑事快点炸锅,到时看太子还能不能一口一个相信习王妃!
第十五章 结识新朋友(1)
姜宜逍做主把颜嬷嬷和石筱乔接到主院住下,理由是自己有孕在身,需要有经验的颜嬷嬷看前看后,也需要活泼外向的筱乔给她解闷。
对于她的自做主张,众人以为萧睥天会大发雷霆,但他知道后并没有表示什么,令众人十分意外,尤其是程寅海,他以为主子铁定要怪罪,已做好挨骂的准备,没想到风平浪静。
唯一对此事有意见的是冯姑姑,知道之后她烦恼万状。
「王妃何必自找麻烦把颜嬷嬷和筱乔姑娘找来主院住下,若是她们发现了王妃的真实身分怎么办?若是她们传出去了怎么办?王妃做事为何如此轻率,都不考虑后果,难道不知道这么做是增加自身的风险吗?」
姜宜逍阖上了在看的书,抬眸看着冯姑姑,理直气和的说道:「冯姑姑,我尊重你是看着我长大的长辈,也请你尊重我,因为我是习王妃,是习王府的主母,我不可能永远听你的指挥办事,我终究要自己来执掌中馈不是吗?我会这么做自然有我的理由,也深思熟虑过,我希望你能心平气和的接受我的安排,这才是不让旁人看穿我真实身分最好的方法。」
冯姑姑一愣,却是半句话也无法反驳。
她的宜逍好像长大了、成熟了,以前那个事事依赖她的宜逍已经消失无踪,取而代之的是有定见、从容、果断的习王府主母。
如此看来,她好像……可以真正放心了,如果她现在离开,也不会放心不下她了,而且她身边有可靠的习王,真的可以不需要她了。
她振作了一下,清了清嗓子,欠身道:「奴婢明白了,奴婢告退。」
姜宜逍目送冯姑姑离开,心里却有点不好受,她总觉得冯姑姑对原主的意义不同,在原主的记忆里,冯姑姑是像娘亲一样的存在呀,总是在原主伤心时安慰她,原主开心时比原主更开心,原主所穿的衣裳鞋袜,都是冯姑姑一针一线做出来的,她这样对冯姑姑说话会不会太残忍了?冯姑姑肯定要不习惯了吧……不,冯姑姑肯定要伤心了吧?
「冯姑姑肯定五味杂陈。」禾枫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思,出声道:「王妃过去对冯姑姑向来是百依百顺,可以说是言听计从,从来没有反抗过冯姑姑,如今王妃有了自己的主张,冯姑姑会失落也是理所当然的,王妃和冯姑姑都需要时间适应彼此身分的转换,请王妃对冯姑姑宽容些吧,冯姑姑是当真为了王妃好。」
姜宜逍又岂会感受不到谁是真正对她好的人呢?但她无法长久扮演着原主牺牲小我的性格,所以转换是必然的,其他人来习惯她的转变也是必要的,这才是她能在此安身立命的方法。
颜嬷嬷和石筱乔到主院住下之后,姜宜逍进宫向皇后请安,在她去过皇宫的翌日,皇后便派淑妃带了一马车的养胎补品到习王府。
淑妃娘娘出宫阵仗之大,把街头巷尾挤得水泄不通,虽然是自己儿子的府邸,但这是淑妃第一次来,显得有些激动。
姜宜逍一早便亲自做了红豆羊羹、绿豆羊羹、桃花羊羹、抹茶羊羹做为茶点,还别出心裁的做成了心形,看了便讨喜。
淑妃驾临,姜宜逍出去相迎,将贵客迎进了主院,进了她的寝房,又将颜嬷嬷请来,把下人都遣退,寝房里顿时只剩下三个人。
颜嬷嬷见到淑妃,先是惊愕,跟着不停揉着眼睛,「哎哟,老太婆没眼花吧?这谁啊?是我家仙仙吗?有仙仙小时候的影子……」
「娘……」淑妃扑了过去,一把抱住了颜嬷嬷,早就热泪盈眶。
颜嬷嬷又哭又笑的,「这是怎么回事呀?仙仙怎么会在这里?你怎么能出宫呀?」
淑妃哽咽道:「都是皇后娘娘的恩典,我才能来这里与您见上一面。」
颜嬷嬷有些慌,不安的蠕动了下身子,「可仙仙呀,咱们这样,王妃、王妃看见了不打紧吗?」
姜宜逍一笑,「外祖母,王爷把实情都告诉我了,王爷说,皇后娘娘一直知道这件事,他也是多亏了皇后娘娘才能顺利找到您和筱乔,我便向皇后求了恩典,希望母妃能到习王府过一夜。」
颜嬷嬷放心了,她很激动,又哭又笑的说道:「你这孩子……原来你知道老太婆是什么人,还一直跟我演戏……」
姜宜逍浅浅一笑,「不介意我在这里吧?我若出去,把外祖母和母妃留在这里单独相处会很奇怪,你们想说什么就说,别管我,当我不存在。」
她就是这么一说罢了,没想到她们真当她不存在了,自顾自地叙起了天伦。
「仙仙,让你被侯爷夫人带走,你恨娘吗?」颜嬷嬷唤着女儿的小名,拉着女儿凝脂般的手,说着说着,又是老泪纵横。
淑妃则是笑中带泪、泪中带笑的说道:「我怎么会恨娘呢?娘让我跟侯爷夫人走,也是希望我去京城跟着爹能过上好日子,我知道娘都是为了我好。」
颜嬷嬷又是心疼又是释怀,爱不释手的轻抚着淑妃的头发,「分开三十多年了,你过得好不好哇?侯爷夫人疼不疼你?有没有被欺负?」
淑妃摇头,含泪笑道:「我现在可是淑妃,谁敢欺负我?娘的女儿可悍着呢,府里三个兄长都让我三分,侯爷夫人也信守对娘的承诺,视我如己出。」
颜嬷嬷频频拭泪,了无遗憾的说道:「这样就好,这样就好,你过得好,娘也就别无所求了……」
母女两人说着说着又抱着哭了起来,是久别重逢的哭,是满足的哭,哭得也是岁月如梭,是物换星移,一晃眼都过了三十几年,再重逢,当年的娘亲已是白发苍苍,而当年的小女孩也已是中年妇人……
姜宜逍眼眶不由得跟着红了,鼻子也跟着酸了,如果她有机会在分隔三十年后见到她前世的父母,应当就是这样的景况吧?彼此相拥,相拥痛哭,道也道不尽分离的那段岁月是怎么过的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