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经理,你昨天才新婚,怎么今天就来上班?”
  “不行喔?”
  “也不是不行啦,只是哪有人结婚隔天就上班的?再怎么说,你也是齐家二少奶奶耶。”
  提到这个,田时音就一肚子火,齐天风的担心果然应验,不过他担心的是齐家人没面子,不是真的关心她,这点让她很介意。
  “我是苦命女,结婚隔天就被老公踢下床,叫我赶快来上班赚钱!”田时音狠狠吞了一口粥,一脸老大不爽。
  “哈哈哈……”闻言,小助理非但没掬一把同情泪,还捧腹笑哈哈。
  “有那么好笑?”田时音沉下脸。
  “不是啦,经理,你会不会是说颠倒了,被踢下床的应该是齐二少吧。”虽然紧闭着嘴,但林可欣还是憋不住笑,三秒钟后就破功。
  她是经理耶,业务部的拼命三娘,就算经理外表模样清秀,后脑还系着一束晃来晃去的长马尾,整个业务部——不,是全公司,没人把她当女人。因为她的拼劲,连男主管都望尘莫及,唯一能和她较量的,大概只有总经理。
  原先他们都不懂,经理为什么这么替公司卖命,答案昨天揭晓,大家都了了,原来经理是齐二少、也是副总经理齐天风的“内定”妻子啊。
  这答案太惊悚,不是说她家经理配不上齐二少,而是他们都以为男人婆经理这辈子大概不会嫁人了。没想到,她非但嫁了,还嫁给公司女职员最爱慕的黄金早身汉,这……这太不可思议了!
  虽然说齐二少很常来找经理,但大家都知道他们是好哥儿们,谁晓得……总之,经理真是惦惦吃三碗公,趁大家不注意把齐二少夹去配了。
  话说回来,齐二少风流倜傥、风度翩翩、斯文俊朗,而她家经理呢——咳!今早要真有人被踢下床,绝不可能是凶巴巴的母老虎!
  瞪了小助理一眼,田时音没生气,只觉无奈。
  她不知该说是齐天风在公司女职员的心目中形象太好,还是自己的凶狠样太深植人心,就算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,也没人相信齐天风会欺负她。
  算了。反正仔细想想,他也没真的欺负过她,倒是帮过她不少忙。
  例如国中时,有一天同住山区的同学吴恭德出来溜狗,竟让他家的狗在她家门口大便!她气得要找吴家人理论时,齐天风凉凉的跟她说,这有什么好气的,交给他处理。结果,他不知去哪里牵了四、五只狗,刻意“散步”到吴家门口,让它们自由解放,帮她出了一口怨气。
  现在想来,他帮她出气的方法是有点幼稚,但当时她觉得很爽,也很感谢他的义气相挺。
  诸如此类的事,不胜枚举。
  “经理,你吃个甜粥也能吃得这么开心……”林可欣两手抵着桌面,梦幻托腮,直瞅着笑得一脸甜蜜的上司。“果然,嫁给齐二少,你一定开心得快飞上天了吧?”
  “林可欣,你很闲喔?”田时音眼尾余光一瞪。
  “没有没有,我只是想问……办公室里这些花要不要收走?”林可欣笑盈盈的问。她家经理嫁给齐二少,她其实也有获利,光是经理心花朵朵开,没和平日一样动不动就火冒三丈拿她出气,她就该高举双手喊万岁。
  真的,差别有够大的,平常她哪能杵在这儿和经理哈啦超过三句?
  虽然经理还是会吼她,但鬼都听得出来经理开心到爆,吼归吼,满脸的喜气遮也遮不住。
  “收走、收走!”田时音烦躁的挥挥手,她最讨厌办公室里摆一堆有的没的。
  “噢,是,遵命。”
  “等一下——”瞥见盆花贺喜卡片上的“百年好合”、“比翼双飞”、“happywedding”等字样,她突然舍不得移走这些“有的没的”。
  “啥?”
  田时音收起粥,抽张面纸擦拭嘴角,眼睛盯着一份企划书,故作漫不经心地道:“既然花都送来了,就摆个两三天吧,这样才能符合经济效益。”
  小助理愣了下,憋着笑。“是,是。”最好这些花在她家经理眼中会有什么鬼经济效益啦。
  “你还不去工作?是嫌我给你的工作不够多吗?”
  “没,我工作去!”快跑快跑。
  小助理离开后,田时音自己反倒没心思工作了,她走到一盆盆祝贺的盆花前,一句句贺喜结婚的字句看得她心
  花朵朵开。
  她真的嫁给齐天风,完成小时候的心愿了……
  想到早上他以为她和他真的成为名副其实的夫妻、吓得眼珠子都快凸出来的样子,她还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。
  第2章(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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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柯大头,你再混啊!出去两个钟头还找不到和客户约见面的地点,这个客户要是飞了,你就倒大媚了!”
  齐天风一来到业务经理办公室外,就听见他的“爱妻”透过电话像连上长官在对新兵训话一样的吼着。
  小助理林可欣和他说了俏俏话,知道她的天兵下属在茫茫的台北城中迷路了,约见面的客户己经等得不耐烦,
  打了三通电话来。
  他当机立断下了指令,让小助理去拯救即将倒大媚的天兵。
  “我?可是……”小助理指指里边。
  齐夭风一副“有事我来担”的表情,“快去,事成有赏。”
  “好。”小助理猛点头。虽然她的直属上司是田经理,但于公于私,齐二少都比田经理还大,他的指令她很乐意遵从,差事凉快又有打赏,笨蛋才不去。
  齐天风走进办公室,方才那只河东狮己换上猎豹的专业神清,口着悬河的向“准客户”报告公司现状。
  “……陈董你放心,我们齐圣企业集团旗下的旗胜航运,是台湾日前船队中规模最大、船型最完整的绩优干散货轮船公司,各型散装货轮有五十艘,像海岬型有十五艘,巴拿马极限型十五艘,自动装卸专用船十二艘、轻便极
  限型八艘……”
  他饶富兴味的看着“新婚妻子”,难怪她会是业务部的NO。l,光是听她说这一段,连他都忍不住想和她签约载送物品。
  着不是她年纪轻,他老爸希望她再多磨练几年,否则以她的业绩早升上业务总经理一职了。
  见到他来,口着悬河的人突地怔愣了下,他咧嘴挥手和她打招呼。
  她转而向电话彼端的人说:“陈董,详细细节等我们见面时我再向您报告……好,那就再联络。”
  啪啪啪!
  她一挂上电话,齐天风忍不住为她鼓掌一番。
  “你干么跑来?”她睐他一眼,低头装忙,心里却有一丝欢喜。
  “我的新婚妻子把她最珍贵的‘初夜’献给我,隔天马上跑来上班,我实在于心不忍……”
  “齐天风!”田时音紧张的起身想关门。
  虽然两人常斗嘴,这人也常口无遮拦,但“初夜”这等事这么私密,要是让小助理听到,万一传了出去,让别人知道她田时音活到二十七岁还是处女,那她还要不要做人!
  “紧张什么?小助理不在了。”他坐到沙发上,带笑打量她。
  被盯得浑身不自在,她恼羞成怒,“这个林可欣,又去哪里打混了?”
  “她没打混,是我叫她去帮那个柯大头带路。”他刚才有听见她这么称呼天兵。
  “你干么自作主张?”她庙火。“身为一个业务员,连和客户约定的地点都找不到,还需要人家带路,他当自己还在吸奶呀?独立性不够,还想和人家当什么业务!”
  他好整以暇的问:“那我问你,目前你最希望他断奶,还是和客户顺利签约?”
  她愣了下。
  “当然是和客户顺利签约最重要。”他两手一摊,一派轻松样,“你在这里气到肠子打结,他找不到就是找不到,不如赶快派个人去协助他,让事情圆满落幕,皆大欢喜。”
  睐他一眼,她蛰回位子上坐下,虽然她总认为他是个只会唱高调的家伙,但他说的不无道理。
  他和她最大的不同是,他水远都能从容的面对事情,而她,绝对会先发飙一顿再说。
  “这么多祝贺鲜花,我刚才还以为我走进花店了。”他戏谑道:“以你的个性,怎么可能让花在这里挡路,是不是嫁给我太高兴了,舍不得把这些花搬走?”
  真是知她田时音者,唯齐天风也!但将事实大刺刺说出来,是很讨人厌的。
  “谁说我舍不得?整个业务部上上下下忙得没人有空处理这些花!”她嘴硬地道。
  “是吗?可是方才我看小助理还闲得在擦指甲油呢。”
  哑口无言,田时音暗自发怒,为什么她身边老是充斥一些扯她后腿的天兵?
  “小牛锅怎么会在这里?”他眼尖的发现她身后的小桌上,有个和办公室格格不入的“牛头牌小牛提锅”。
  话说这个牛头牌小牛提锅原本是他的,读国中时,他阿母担心他吃不饱,除了学校的午餐外,下午第一节课后还会请佣人再帮他送“下午餐”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