泰阳看著向来对男女之事漫不经心的连卡佛,这么认真地对待雪灵的模样,拿著白瑶预备还给他的听诊器,不知该不该给他。
  连卡佛突然回头看了泰阳一眼,“有事?”
  最后,泰阳代他作了决定,“现在──没事了。”
  他顺手将那纪念品往垃圾桶一丢,低声叹了口气,感到白瑶的死就像那被抛至垃圾桶的听诊器一样,永远无法取代葛雪灵在佛哥心中的地位。
  女人,为什么都这么傻,总是跳不出情关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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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葛雪灵自从那日昏厥后,又过了三天,她仍无苏醒的迹象。
  急坏了的连卡佛,直抓著外科、内科、神经科的医生追问,但每个人给他的答案全是:“她的生理状况一天比一天好,至于脑部的部分就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。你也是医生,你该明白,她能不能完全清醒,只有天知道。”
  “该死!”他当然知道,可是他不能坐以待毙,他决定去找慕林!
  慕林是国际的精神科权威,也许他会有办法。
  他立刻发了一封E-MAIL;给对方──
  慕林医师:
  我是法国XX医院的小儿科主治医师──连卡佛,我想请你为一个病人看诊,她算是你的亲戚(请原谅我现在才通知你),以下是她的基本资料:葛雪灵,纽约市心智科的心理咨商师……
  当慕林打开信箱时,简直不敢置信,立刻拨了一通电话给连卡佛:“我是慕林。”
  “真高兴你可以打电话来。”连卡佛说,“不知你何时可以赶到泰国来?”
  “我会搭今天下午的班机由法国飞来,在这之前,请告诉我,雪灵发生了什么事?”慕林又问。
  “她受伤之后就开始呓语……”连卡佛就自己知道的一一陈述。
  “你们让雪灵受罪了!”慕林直语不讳地说。
  “我很抱歉。”
  “为了这事,雪灵因此和我们失去联络,一度我们还以为她死了,要不是葛家的老么告诉我们她还活著,我是不会让你好过的!”慕林一如往常地森冷威胁侵犯他的人。
  “说话客气一点,威胁我可以解决问题吗?我也是受害者!”连卡佛也不客气地回口。
  “对不起,我代表我先生向你致歉。请问我三妹雪灵现在的情况如何?”慕林的太太──也就是雪灵的大姊,连忙截过电话问道。
  “慕夫人?我感到万分抱歉,令妹现在仍未醒过来。我是否可以冒昧地请教你一些问题。”
  “请说。”
  “你的双亲在生前相处得好不好?对你们子女的教育又如何?”他将自己的疑惑说出。
  “你──”她不懂他为何这么问。
  “请告诉我。”
  “我父母很相爱,对我们四姊妹也是爱护有加。你观察出什么不寻常的事吗?”
  “那你知道令妹为何选择就读心智科吗?”他再次直捣问题中心点。
  “她说,她爱孩子,而且希望每个幼小的灵魂得到安慰。”她道。
  “恕我直言,我觉得雪灵的内心深处藏著一段不为人知的隐痛,而且这痛来自你的双亲。”
  “什么?这……这怎么可能?”葛风蝶讶道。
  慕林又抢回电话,“连卡佛,我们到时再细谈。”他忽然觉得这问题不如原先想像的简单。
  “好,再见。”
  放下电话,连卡佛依然盯著那张熟睡又苍白的脸。
  他轻轻地触著她的脸颊,“雪灵,你打算什么时候醒过来?”
  她仍然没有反应,只是沉睡在自己建构的梦的世界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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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葛雪灵的卧室,突然传来很细微的声音,那轻巧的移动声,从门边移到衣橱,然后衣橱的门轻轻被拉动后,就再没有任何声响了。
  葛雪灵仍处在半梦半醒中,但却感到那细碎的声音极为真实,她倏地睁开双瞳,透过微亮的曙光,睇著掩上门扉的衣橱,开口问道:“什么人?”
  没有人回答她。
  “什么人在这里?”她又问了一句。这衣橱让她感觉回到了重年不堪的回忆中。
  就在她掀开被子准备下床时,她的房门被打开了。
  “你醒了!雪灵!”连卡佛的声音充满了喜悦与霍然释怀的轻松感。
  “你……你刚才来过这里?”她答非所问地问道。
  “雪灵?”他微微蹙著眉心睇著她,深怕她有任何的不对劲。
  “告诉我,刚才你有进来吗?有打开衣橱吗?”她问得十分认真。
  “你怎么了?”他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,却很担心她曾产生幻觉。
  “回答我!”她变得焦虑。
  “我没有进来,也没有打开衣橱。这四小时之内,我都在睡觉。为了你,我已经有六天没有合眼了。”他的声音有些急,似乎对她的“表现”感到忧心。
  她这才正眼看了他一眼。他身上的衬衫竟然皱得像梅干菜──这和他以往一丝不苟的俊挺形象,简直南辕北辙!
  看来,他真的为了她而多日未合眼了。
  她有点心疼,有点自责,但旋即又冷冷地撇著唇说道:“谢谢你,我想我该回纽约了。”
  “你知道这些天发生了什么事吗?”他要确知她是否正常与健康。
  她点了点头,心头却隐隐作疼,还有一种嫉妒的灼热感。
  她嫉妒白瑶!
  有几种男人不可以碰的,连卡佛就是其中之一。英俊、多金、对感情漫不经心,不论出现在何处总是焦点。霸气、说起话来如阎王颁令,有他们在的地方,女人就前仆后继地围绕著他们,想将他占为已有。
  而她的父亲,也是这种类型。
  这种浑身烫上白金标记的男人,是众人觊觎的对象,她不想要,也要不起,因为太苦也太累!
  “我该走了。”她又说了一遍。
  “你大姊及大姊夫今天会赶来这里。”他说。
  “什么?”她实在很惊讶。
  “因为你一直没有清醒,所以我告诉他们你的情况,他们正在赶往泰国的途中。”
  “唉!也好,那我就随他们一起回去吧。”她说。
  砰!奇怪的一声声响,从衣橱的里面发出。
 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著衣橱,连卡佛本能地护住葛雪灵,喝道:“什么人在里面?滚出来!”
  她却蹙了一下眉心,隐约知道里面若真有人,也绝不是坏人。
  她主动下床准备拉开衣橱的门,却被连卡佛拉开,“你不要命了!”
  他主动先行打开衣橱──
  砰──圆滚滚的小肉球滚了出来,接著就听见小娃儿的撒娇声:“妈咪──妈咪──痛痛!”
  那是小雪花的声音。她躲在衣橱里。
  葛雪灵立刻抱起她,本能地说:“妈咪在这里,别怕!不痛不痛,小雪花最勇敢了。”
  连卡佛看著这一幕,心头再度漾起一种特别的感动。他走出屋外,拨了一通电话给慕林:“你们不用赶来了,雪灵已经醒了,我会送她回去。”收线后,他又折回她的卧房。
  再次看见小雪花在她的胸前钻来钻去,而她也宠溺地亲著她,她们就像一对真的母女,之间的情感交流让人羡慕。他的耳边还持续传来“妈咪,妈咪”的叫唤声,这催促著他作下一项重大的决定。
  “雪灵,我有话对你说。”他唤回沉浸在亲情之中的葛雪灵。
  她抱著小雪花往床边坐去,“什么事?”她隐约感到他下面的话,将对她影响巨大。
  “我希望你能够当小雪花的母亲。”他碍口地说出自己的决定。
  她的双瞳倏如黑钻,直直地盯著他,久久说不出一句话。
  他也因她的反应感到局促,但仍以著以往平静的方式说:“请你当小雪花的母亲。”
  “可是──”她的呼吸变得急促。
  “可以吗?”
  “让我当小雪花的干妈吗?”她小心地求证。
  “不是。”
  “不是?!那是──”不会是向她“求婚”吧?
  “是法定的母亲。”他的语气很硬,不变的神情很难看出他心中的不安与期待。
  “法定的母亲?”她简直无法呼吸!
  可是,就算她愿意,也得有个“法定的父亲”,法院才可能通过这项申请。换言之,他打算找何人来代表小雪花的“父亲”,也就是她的“合法丈夫”?
  她简直不敢再推想下去!
  “是的。”他仍然处在你一言、我一语的对答中,完全没有平日的爽朗。
  这也难怪,他自头至尾就不曾下定决心去“娶”一个女人为妻,尽管这个女人是如此的美好,如此的令他心动。
  也许是他无法突破“结婚”这道关卡吧!
  “我可以知道小雪花的法定父亲是谁吗?”她鼓起勇气问道。
  “是我。”他故作镇定的回答。
  “那你的意思是──”她决心要他说出他内心的想法。
  “小雪花需要一个母亲。”他还是没说到重点。
  “这个我知道。然后呢?”她仍不罢休。
  “然后,我就如此请求你。”他还是很难承认对她的感情。